江晚顺势将柔软的手臂环吊在他修长的脖颈上,在彻底陷入昏迷的那一刻,她温声细语的说道,“看吧,阿森,我赌赢了!”
……
因为苏家是东道主,出于对客人负责,苏行东就一起跟着去了医院,而沈廷遇和苏朵也跟了过来。
沈廷遇站在急诊室门外,吸完最后一口烟,才用着磁性无温的嗓音说道,“老裴,这次你做的有点太过分了?你知不知道有些事情覆水难收?”
裴屿森站在灯影昏暗的角落,听到他的话,淡淡的嗯了一声,算是回应。
沈廷遇听到他只是轻描淡写的嗯了一声,顿时怒火中烧,却被苏行东抢先一步压下了火气,“老沈,这事儿也不能全怪老裴,家里和外面他都需要做做样子,你难道不知道他现在的处境有多难吗?”
苏朵始终没有说话,一直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,仿佛周遭的一切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。
又或者更准确点说,她从出事的那天开始,就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,很难像正常人那样有喜怒哀乐。
只是,她从什么时候开始,也变得没有喜怒哀乐了呢?
沈廷遇深吸了一口气,最终冷冷的说道,“我去缴费!”
沈廷遇走后,偌大的走廊就只剩下裴屿森,苏行东和苏朵。
苏行东已经尽到地主之谊,便伸手牵起苏朵的手往外走,路过裴屿森时,还是语重心长的劝说了一句,“老裴,江晚那种女人惹上了,很容易甩不掉,你小心一点,别被她再抓住什么把柄,到时候就真的成了不打狐狸反惹一身骚了!”
裴屿森深渊般的眸子眺望视线尽头的方向,没动也没说话。
苏行东微微叹息一声,就拉着苏朵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。
沈廷遇缴完费也直接离开了医院,没做半秒钟的停留,俗话说的好,烂摊子是谁惹出来的就由谁来收拾。
最坏的结果,不过是娶了那个女人。
既然他自己都豁出去了,别人多说什么也是浪费唇舌。
……
江晚醒来时只觉得头昏脑涨,浑身都在疼,好像是感冒了。
身边没有人,她拔掉手上的针,就穿鞋走出了病房。
她现在没时间矫情,要快点逼裴屿森出手,这样母亲才能少在里面遭罪。
走出病房,她就看到男人站在灯影里,正用一种深不可测的表情望着她,走廊昏暗的灯光之下,他俊逸的五官恍若神邸一般,那么的高不可攀。
江晚墨玉般的双瞳凝定地看着近在咫尺男人,所有的感觉,突然只剩下无法理喻的心慌,但她掩饰的很好,把姿态摆的很低,“裴先生还没走?”
“你很希望我走?”
男人走近,举止间,有着他一贯的散漫姿态,“不是想让人知道我非你不可吗?怎么还把姿态摆的这么低?”
“面对裴先生这样的男人,谁都会望而生畏。”
江晚抬起水盈盈的眸子,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,尤其是她所说的害怕,“强扭的瓜不甜,我懂这个道理。”
“江小姐,游戏已经开始了。”
男人淡笑提醒,一双幽深的眸子仿若不见底的深渊,他低头,轻轻的在江晚的耳边呵气,“还有,瓜甜不甜,江小姐已经扭下来了,自己尝一尝不就知道了!”
他的声音很平静,却字字句句撞击着江晚的胸口,一阵又一阵的寒意慢慢的爬上她的脊背,又一路爬进了她的心里。
“外面都是记者,还在等着我们,走吧。”
他高大伟岸的背影里,透着冰冷无情,仿佛与她隔着千里万里,那么遥远。
外头依然洒着零星细碎的雨点,呼吸间有冰冷的湿气钻入肺腑,凉浸浸的。
医院的门口已经被各类媒体记者围堵的水泄不通,粗略估计,不下上百家。
裴屿森搂着江晚刚一出现,所有的闪光灯就一齐涌了过来,晃的人根本睁不开眼睛。
“裴先生,请问您和江晚小姐是什么关系?您从没在大众面前公开过恋情,这次高调示爱,是否表示您和江晚小姐好事将近?”
“裴先生,林城盛传江晚小姐抽烟喝酒,整容,私生活混乱,请问您对这些传言有什么看法,会因此而介意她的过去吗?”
“裴先生,裴家家风格外森严,如果您和江晚小姐的恋情得不到家人的认可,你会就此放弃吗?”
记者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地抛出来,尖锐又犀利。
裴屿森从裤袋里摸出烟盒,抽出一根,动作熟稔地点燃,一言不发的沉默样子令人发慌,记者们只好转换目标,无数个话筒争先恐后地递到了江晚的嘴边。
“江小姐,裴少一直被无数女人奉为最佳的梦中情人、温暖男神,您觉得您什么地方最吸引裴少,或者说,您觉得您有什么地方值得裴少的青睐?”
“江小姐,众人皆知您有一段长达六年的恋情,突然结束的原因是什么?在这么短的时间里,就和裴少走到一起,是否代表您在上一段恋情中,早就心猿意马了?”
“江小姐,近来江氏高层频繁调动,危机不断,夏沫似乎已经有所行动,您对此有何看法?又会做出什么样的回应和反击?”
“江小姐,今晚您主动拥吻裴少,又在香槟塔倒塌的那一刻,奋不顾身地扑向裴少,请问当时您是怎样想的?”
“江小姐,请您说两句好吗?”
江晚下意识地收拢五指,包扎细致的伤口隐隐崩裂开来,殷红的血慢慢染红纱布,疼痛跟着一点点地弥漫过四肢。
“你们问了这么多问题,我很想知道,是不是我的脸上写了居心不良、心怀叵测这八个大字?”
江晚说话时,闪光灯疯狂地亮起,数不清的摄像机和手机同时在拍摄,目标一直对准她,似乎不想放过任何可以带来话题的瞬间。
站在江晚对面的女记者嗅出了她的敏感,迅速接话:“江小姐,您这是否认了吗?”
江晚的脸上浮着官方的笑容:“否认?”
她白皙如藕的手臂,挽上男人结实有力的臂弯,满眼深情地说道:“那么请问,我否认什么了?”
“江小姐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?”
女记者撩唇一笑,语气极轻:“这世界上,哪有空穴来的风?江小姐,我们媒体记者,就是因力争为普通大众还原事实真相而存在的职业,如果我的话里有什么得罪的地方,还望您多多海涵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