淑贵人不能接受亲子身死,在寿康宫“自裁”。
凌洲的父亲凌天石,在边关被我舅父生擒。
我下旨重审定远侯府一案,判凌天石剐刑。
陆书玉听罢,有丝欲言又止。
我轻轻揉着手,冻疮虽然好了,一靠近暖炉仍会隐隐痛痒,“书玉想说什么。”
“陛下,这等贼子万死也不足惜。只是,他毕竟是那人的生父,我怕你和他……况且,定远侯府已经得到应有的正义和公道。”
我摇摇头,“迟来的正义,还算正义吗?顶多算真相。”
“我和他之间有太多的回不去。既无法越过,不如抹煞得干干净净。”
陆书玉叹息地拍拍我的肩,安慰道:
“也好,你曾说过,即位后要纳一百个美男进宫。凌洲算什么,下一个更乖!年轻的,鲜活的,要多少有多少!”
“……”
陆书玉哈哈大笑,领了圣旨下去。
按照约定,我秘密送了大批草料补给给燕国,助他们度过寒冬。
只待来年初春,举兵伐荻。
同时舅父也前往边关,重新接管镇北军,数万雄兵镇守边境,威慑燕国。
我忙得脚不沾地,偶尔路过曾经的永宁殿,回想起前事,不觉恍然。
…
两年后初春,老燕王病重身死,萨托新王登基。
他这几年在燕国威望渐涨,很是春风得意,来信邀我前往观礼。
我允了,没想到见面后这小子竟重提当年联姻之事。
萨托牵住我的衣袖,狗腿地说:“女帝陛下,我越发觉得,倾城之貌只是你最微不足道的优点。当年没有先成亲,后合作,我简直亏大了呀呜呜呜!”
他低头问我,眼里似落了一条星河,“你说,燕夏二国,还有没有机会结秦晋之好呀?”
我轻轻推拒着他,“当然!我夏国宗室有一柔嘉公主,德貌双全,和你堪称天合良配。”
萨托知我强势,强求不来,虽然沮丧,却很快调整心绪。
“此事再议,再议。”
是夜,琳琅陪伴我在营帐外散步,后面跟着一队禁军。
苍茫天穹下的草原浩瀚如海,一直涌向云天相连的地方。
燕地的早春仍在下雪,琼枝玉树,雪点朱红。
曾几何时,有个人对我说过,想与我共赏春日雪,看季节交替,冬去春来。
今年,我二十有三。
昔日闺中的手帕交,很多人都儿女成群了,我却仍是孑身一人。
明月高悬,照古离今。
“陛下,燕王请你回营帐一叙,说有要事相商。”
有婢女来报,我回去后却彻底傻眼了。
我的营帐中站了十来个高大挺拔、容貌不俗的男子。
最重要的是,他们全都上身赤裸,长发飘扬,宽肩窄腰,只着一条月色寝裤!
琳琅惊呼一声,连忙捂住我的眼睛。
这这这这这……帝王的快乐果然层次颇为丰富啊!
耳边是萨托爽朗的笑声,“女帝陛下,这些都是我草原大好男儿,身姿矫健,皆善骑射。你看看你看看,哪个能入你凤眼,即刻收了去,若来日能诞下龙子凤女,我大燕也与有荣焉呐!”
萨托白日还在求娶我,晚上就能淡定自如地张罗给我宫里塞男人,真“能屈能伸”啊!
我正要推拒,萨托的妹妹萨瓦公主却一把拉住我的手,直接放到站最近的男子身上。
我满脸通红,垂眸死死盯着地面。
她却拉着我直接上手,王婆卖瓜般喋喋不休,“女帝陛下,我们燕国可不拘你们那些劳什子礼节。你摸摸呀,这宽而结实的上身,这窄而肌理分明的腰身,啧啧啧,保管叫你满意得不得了!”
大脑嗡得一声,震惊到无法思考。
啧。
难顶。
萨瓦公主拉着我连摸了七八个,每人她都能点评上几句还不重样。
啧。
高手。
摸到第九个时,他的胸膛腰腹有许多疤痕,有些触去突兀微硌,有些随时间淡去只剩些许红痕。
人会说谎,但最亲密的经历和回忆不会说谎。
我指尖微颤,缓缓抬头。
入目是一张极其俊朗的脸庞,北地的风霜愈发衬得他线条明朗。
只是这张脸此刻充满了焦灼,他眉头紧锁,双眸浓骛黑沉得凝着我,眼中的思念和爱意快要将我溺毙。
萨瓦公主见我感兴趣,抚掌大笑,无视琳琅抗议,三两下把闲杂人等赶出了营帐,笑道:“你!好好伺候女帝陛下安置。”
我一时大窘,心里酸酸疼疼。
“你来干什么?”
“我想问你,还愿不愿,和我共赏春日雪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