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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1

发表时间: 2024-11-23
王秀香是我妈。
二十二岁那年我毕业实习,王秀香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来我工作的城市看我,我拿着实习工资带她去附近的商场吃饭。
过人行横道时一辆轿车突然失控撞了过来,王秀香一把推开了我。
再次醒来我发现我穿回了过去,成为了一名叫陈洛的高中生。
新学期第一天班主任点名:“王秀香?王秀香没来吗?”
至此我开始了和我妈做同学的日子。
1、
“楚大勇,你有什么你冲我来,她才六岁她知道什么!”
王秀香一把把我拽到她身后,她身体虚弱有些站不住弓着腰挡在了楚大勇面前。
楚大勇是我爸。
六岁之前我过的还算幸福。
王秀香和楚大勇在村子里攒了点小钱,听人说城里工资高教育也好。
就把地全都承包了出去进城打工,我们一家挤在小小的出租房里虽然不大但很温馨。
我也成了村里第一个念幼儿园的小孩儿,开学第一天王秀香给我穿了条漂亮的碎花裙子。
楚大勇给我塞了一大把平时舍不得吃的大白兔奶糖,让我分给同学,跟我说:“不能让别人看不起咱。”
王秀香其实学习不错,她和舅舅同时考上了高中,家里只能供得起一个人读书,姥爷没有问任何人就做了决定。
因为识字长得不错她本来在一家小建筑公司做保洁,恰巧建筑公司扩大规模,王秀香抓住机会成为了前台。
楚大勇则有点小手艺,在城里跟着工头在工地做瓦工,按天算钱。
进程没多久王秀香突然怀孕了,她自己觉得不太对去医院偷偷做了检查,结果显示已经两个月了。
王秀香有些闷闷不乐,楚大勇简直欣喜若狂。
怀孕就意味着她一定会失去这份工作。
楚大勇抱着她:“你那工作老子早就看不下去了,不就是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给人看吗?”
“说什么呢,我那是前台代表我们公司的形象。”
“还形象,啧啧啧。”
“再说我怀孕不干了,就靠你一个人挣钱怎么养得起这个家,这城里不比农村,花销大着呢,要不……”
要不就别要了,对着楚大勇期待的脸,王秀香有些说不出口。
楚大勇一听差点急眼:“不行,老子养得起!我有预感这是儿子,你得给我们老楚家留个后。实在不行,洛洛幼儿园就先别上了,你看咱们村哪有小孩上幼儿园。”
楚大勇越说声音越小,底气明显不足,王秀香气愤地推搡了他一把:“我告诉你楚大勇,不可能!洛洛不是你生的啊,还没生出来你就偏心!”
我半夜尿急,正好听见他们说话。
我站在房间门口不敢开门,小小的脑袋还没办法明白特别复杂的事。
只知道我可能有弟弟了,也可能去不了幼儿园了。
但我真的很喜欢去幼儿园。
隔天一切又恢复如初,楚大勇早早去了工地,王秀香送完我去幼儿园又去上班。
晚上楚大勇回来时喝多了,但是特别高兴,摊在沙发上喊:“老婆!老婆!我要挣钱了!你能生了!洛洛也能去幼儿园了!”
王秀香看着站在一旁的我偷偷拧了他一把:“当着孩子说什么呢!” 然后叫我回屋睡觉。
他从沾满泥灰的裤子里掏出了一沓钞票,大概有一千多,塞进了王秀香手里,王秀香吓了一大跳赶紧问他哪来的。
他说工头器重他,带着他做生意赚钱,好好干的话以后每周都有。
接下来的半个月楚大勇每天春光满面,只是回家越来越晚,有好几次回来得早甚至从餐馆给我和王秀英带了菜,他说是工头请他的。
突然有一天晚上,王秀香等到半夜楚大勇也没有回来。
王秀香急得不行给楚大勇的工友打了好几个电话,都说他下班就走了。
给工头打电话也没有打通。
那晚王秀香和我都没有睡好。
2、
第二天我俩被敲门声惊醒,邻居说楚大勇在楼梯口浑身都是伤,让王秀香赶紧下去看看。
楚大勇被打得浑身都是血,没有意识地躺在地上。
我一下子就吓哭了,王秀香拜托邻居照顾我,打了台三蹦子直奔医院。
那天我站在邻居家的窗台边向下望,看见王秀香小小的身尽力扛着楚大勇,天色阴沉,灰蒙蒙的,好像预示着一场大雨即将来临。
原来楚大勇所谓的做生意就是帮工头看赌场,工头表面上承包工程,背地里却是个赌徒。
他赌输了还不起钱,和楚大勇称兄道弟,忽悠楚大勇要把生意做大。
挣钱迫切的楚大勇毫不犹豫地做了他的担保人,工头从中介公司贷了二十万之后卷铺盖跑路了。
中介公司找不到工头,就来找楚大勇,楚大勇的挣钱梦至此破碎了。
王秀香第一时间报了警,可是无济于事,警察没有办法天天待在我们家里保护我们。
只要警察一走,中介公司就来闹,家里值钱的东西早就被拿走了,每次一来出租屋都被砸个稀巴烂。
邻居们也不堪其扰,房东让我们赶紧搬走。
最后我们带着不多的行李搬进了一个筒子楼里。
因为中介去建筑公司闹,王秀香没法去上班了,我也不去上幼儿园了。
楚大勇从医院出来后好像变了一个人,王秀香和他说话他也不理,每天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。
没几天中介公司带着几个纹身大汉又找了上来,我穿着碎花裙子缩在墙角一动不敢动。
他们狠狠揍了神志不清的楚大勇一顿,再次把所有东西砸了个稀巴烂。
为首的光头男突然将目光扫向了我,一把拽着我的手腕把我扯了过去,拽着我的裙子说:“你爸再不还钱就拿你抵债吧,这小模样儿可真不错。”
一群纹身大汉们猥琐地笑了起来。
王秀香发了疯一样想要冲过去,被其中一个刀疤男按在了墙上,他摸了王秀香一把回头说道:“这娘们也不错啊,正好和她闺女打包卖个好价钱!”
一群人再次哈哈大笑。
接着像丢垃圾一样将王秀香甩了出去,王秀香撞在了桌子上,死死捂着肚子。
血从王秀香的裤子下渗了出来,我挣开光头男跑了过去,大哭着喊妈妈。
中介这群人也愣住了,完全没想到王秀香还怀着孕,也不想闹出人命,送王秀香去了医院。
在护士找人签字问我还有没有家人的时候,我哭着拨通了大姨的电话。
大姨火急火燎地从村里赶来了。
后来王秀香卖了村里的地,又东拼西凑借了些钱,凑够了十五万。
因为算是灰色收入,中介那边也松了口达成了和解。
出院后王秀香趁楚大勇还清醒的时候告诉他,地卖了,孩子也没了。
楚大勇本来抱着个酒瓶子窝在床上,听到王秀香的话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,指着王秀香大喊:“没了,都没了,你这是要让我绝后啊,你对不起我们老楚家!”
看着扒在门框边上探出个脑袋的我,楚大勇突然走过来给了我一巴掌:“都是你,你是我们老楚家的克星,克我,克你弟弟,非上什么幼儿园!”
“楚大勇,你有什么你冲我来,她才六岁她知道什么!”
王秀香情绪激动地把我挡在身后,因为小月子没有做好,她瘦了一大圈,整个人甚至有点站不住。
我脸疼得发麻,看着楚大勇的目光在屋子里逡巡。
最后定在了床边的椅子上,他一把拿起椅子发狠一般向我和王秀香抡去:“都给我去死!”
好在椅子本身不结实,抡的过程中散架了,但我还是听到了木头撞击肉的声音以及王秀香的闷哼。
楚大勇好像突然找到了发泄方式,他一边咒骂一边用脚狠狠地踹着王秀香。
王秀香挺着后背,把我紧紧地搂在怀里,直到楚大勇踹累了又拎着酒瓶子离开。
我想要是没我的话,王秀香是不是就可以跑了。
第二天王秀香带我回了姥姥家。
等我睡醒起来后,我听见姥姥在劝王秀香,她说日子都是这样的难免磕磕绊绊。
吃完晚饭姥爷说要送我们,王秀香沉默地坐了一会儿没有说话,然后牵起了我的手。
所有人都默契地没有提起王秀香一身的伤,只有大姨在王秀香出门后追了出来,抹着眼泪往我兜里塞了二百块钱。
王秀香提着一小包行李拉着我,我问她:“我们是回家吗?”
“不是。”
王秀香和我坐上了去隔壁县城的汽车。
我们在这座城市的角落定居了下来,王秀香为我办了一个借读手续。
我开始上小学了。
刚开始过得很艰难,但夜里我躺在王秀香怀里睡得很踏实。
家里唯一知道我们去向的就是大姨,大姨说楚大勇好久没去闹了,她没和任何人说我们去了哪儿,让我们安心生活。
没过两年大姨再次传来消息说楚大勇就因为过量饮酒去世了,我和王秀香都没有回去。
那段遍体鳞伤的日子就这样远去了。
直到我读大学我才真正离开王秀英去往首都。
毕业实习那年,我拿工资给她买了一条金项链,打算在吃饭时给她一个惊喜。
我挽着王秀英的手臂絮絮叨叨地给她讲公司里的奇葩事,远处一辆轿车始终没有刹车的迹象。
我只感受到有一股大力将我推开就失去了意识。
3、
再次醒来我发现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,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挣扎着下地,抓着护士的手问:“王秀香呢?王秀香怎么样?”
护士紧张地扶住我,有些疑惑地问我:“王秀香是谁啊?”
“我妈啊!”
这时病房里冲进来一男一女,女人抱着我就不松手,哭着问我:“洛洛,你怎么样啊?有没有哪里不舒服,你要吓死妈妈了!”
我:啊?
我从她的怀抱里睁开,仔细辨认她的面容,不是王秀香,也不是我认识的人啊。
“你谁啊?”
女人一听哭得更凶了。
十分钟后,一群医生浩浩荡荡地撤出了病房。
我狠狠掐了自己一把,非常疼。我问了我见过的每一个人,没有人认识王秀香。
我也大概搞清楚了状况。
我现在叫陈洛,是一名初三毕业生,边上哭成悲伤蛙的女人和边上的男人是陈洛的爸妈,陈洛在过马路时被车撞到,没检查出什么问题但一直昏迷。
就这样我从楚洛变成了陈洛。
一个月后,我逐渐适应了做陈洛的生活。
陈洛的爸妈陈强和张丹是附近钢厂的职工,他们以为陈洛记忆有损无微不至地照顾着,我甚至感受到了一种很久违的家的温馨。
好几次半夜我还没有睡着的时候,张丹放轻脚步走进房间来给我掖被子,关窗户。
每次张丹走出房间我都能听见陈强压低声音地询问:“睡着了?”
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,有时候还有隐约的抽噎声,我想他们一定都很爱陈洛。
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十分想念王秀香,我知道一定是她推开了我,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别人那么做。
可是王秀香在哪儿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