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着面前的女子，对方面容依然平凡无奇，甚至有点丑陋。
可那双眸子里，却满满的都是坚定。
凤霄有些晃神，他似乎看到了自己。
当初的他，为了强大，他可以忽视一切，一心只有练剑。
过了好一会儿后，凤霄道：“好，你得答应我，入门考核一过，你得和我去玉龙秘境。”
李若初歪头：“你似乎很急切。”
凤霄声音很淡：“我的时间不多了。”
李若初啊了下，眸子忽的瞪大了：“时间不多？你难道得了什么绝症？”
不是吧？
修真界也有绝症？
灵力不是包治百病吗？
凤霄沉默，没有说什么。
李若初：“！！！”
“你……”
李若初就是随口吐槽了一句，可她没想到的是，她居然猜中了。
眼底忍不住露出同情来。
“你坚强，努力修炼吧。或许等你足够强的，能治好那个病呢？”
凤霄声音平静无波：“没用。”
李若初：“……你还有多久？”
注意到对方凝滞的表情，她忙说：“算了，你不愿意说就不说吧。”
因为之前，她还以为跟对方算是朋友了。
“不是不愿意说，我刚刚在推算。”凤霄声音很低：“大概在半年到十年之间。”
李若初：“你就只有这么点时间了？”
她心底忍不住生出明悟。
难怪对方一直冷着一张脸。
如果是她的话，患了绝症，只有这点时间的话，也不乐意和别人交集，只会做最真实的自己。
凤霄沉默。
“行，我知道了。看在咱两的交情，我答应你，等入门考核后，我立刻就跟你去玉龙秘境。”
凤霄眸子黑黢黢的，映着李若初的的模样。
李若初：“虽然你很可怜，可我觉得你不希望我因为同情你，就改变对待你的态度。所以，我不会改变行程的！”
凤霄哦了声，垂下眼睫，俊美富丽的面容似乎染上了一丝脆弱。
李若初心头一动：“凤霄，你跟我来。”
凤霄眨了下眼睫毛：“何事？”
“没啥事！”
李若初一把抓住凤霄的胳膊，就往外冲。
凤霄的视线，在对方抓着自己的胳膊上停留了一瞬，到底没有挣扎。
两个人走，很快远离整洁又华丽的小巷子，到了靠近凡人区，最后在卖糖人的老爷爷跟前停住。
李若初用散碎银子，换来一长串糖葫芦，又带着凤霄随便找了处路边坐下。
“来，尝一尝。”
她拔下一根递过去。
凤霄清透的眼眸透着不赞同：“吃凡食会污染体质。”
李若初：“你就吃这段，能污染多少？而且，能修炼了，就灭情绝欲的，连点美好都不能品尝了，你不觉得人生很无趣？”
凤霄眸子微蹙：“练剑很有趣。”
这人说不通了啊。
她直接将糖葫芦递到对方嘴边。
两个人谁也没说话。
“咕噜。”
李若初微微一顿，侧头对上眼巴巴看着他们的小孩。
“想吃吗？”
脏兮兮的小孩，咽了咽口水，没吭声。
李若初也不吝啬，将糖葫芦递到对方手里。
小孩立刻接过，嗷呜一口，满脸都是幸福。
李若初也顺势拔下来一根，吃了起来。
“唔，这糖裹得好，真甜。”李若初边吃边点评：“果子也很好。”
凤霄沉默，没吭声。
李若初嘴里塞满了果子，含糊不清道：“你说练剑很有趣，可若是连其他东西尝试都没尝试过，你又怎么知道其他的也没趣！
你说修仙当灭情绝欲，可怎能确定知道体悟七情六欲不是一种修炼？”
她啧了声：“就最后那么点时间，何不多长时间点，也免得最后发现，这短暂的人生里就只有练剑。岂不枯燥？”
凤霄沉默：“你说的有几分道理。”
李若初嘿一笑，把糖葫芦递过去。
凤霄拿起来，咬了一口。
酸酸甜甜的味道，在他的口中炸开。
他整个人都愣住了，一贯清冷无波的眼瞳深处，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复苏。
有多久，没有品尝到五味？
似乎从他辟谷后，除了辟谷丹，就再不曾吃过人间食物了。
凤霄恍惚中，似乎随着口中滋味，穿过重重时光，回到还不曾修炼时候。
那时，他也喜爱美食的。
接下来的半个时辰。
两人丈量了整个苏城，也吃遍了各种食物。
李若初时不时瞥了眼身旁的人。
随着糖葫芦，对方似乎从一块没什么情绪的石头，变得生动了起来。
虽然性子没太大变化，却也有了些人气。
李若初托腮，奇怪，为什么会用‘有了人气’来形容凤霄呢？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