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我微微侧身,遮住了虚掩着的门缝。
大声喊道:“妈,你怎么上来了?”
屋里激烈的动静一顿,继而响起了一阵忙乱的窸窸窣窣的声音。
等妈妈带着我进了办公室,爸爸早已穿戴整齐坐在办公桌前,林秘书却不见了踪迹。
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子腥臭味,妈妈捏着鼻子大骂底下的人办事不经心,指挥着让我去开窗通风。
我看着遗落在窗台上的男士内裤,忍着恶心顺手从打开的窗户里扔了出去。
转过头,屋内的几人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小动作。
妈妈一屁股坐到沙发上,絮絮叨叨跟爸爸抱怨着不久后要去老宅的事情。
奶奶就住在老宅,她一向看不惯妈妈生了我一个丫头片子后肚子就没了动静。
毕竟当初她点头让妈妈进门就是看中了妈妈是天生宜男像。
这些年奶奶淘了不少偏方,一到老宅,必定满屋子都是药香。
那些药稀奇古怪,蚯蚓、泥土、鸡屎在奶奶给的药里都是最常见的东西。
妈妈不乐意喝,两人因为这事闹过不少矛盾。
而爸爸一向都打着孝顺的旗号站在奶奶那头,浑然不觉得生不出孩子是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有碰过妈妈了。
可这次爸爸却一反常态,极好说话,没等妈妈说完就不耐烦地挥挥手:“知道了,不想去就不去,我过会儿派人去跟老太太说一声。”
说到最后,他的声音骤然变了调,抖得不成样子。
妈妈恍然未觉,只是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喜色。
听着爸爸逐渐粗重的呼吸声,我上前一步,试探性地开口:“爸,我参加了一个化学竞赛,就是要出省,住宿费要自己出……”没等我说完,一张银行卡甩到了我面前。
这下子就连妈妈都惊了一惊。
爸爸一向都觉得女孩子是要泼出去的水,能供我读完九年义务教育就顶天了。
哪怕家里再有钱,也跟我没什么关系。
同龄女孩都穿着花裙子在各种补习班里穿梭时,我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对着昂贵的学杂费发愁。
爸爸手握成拳,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声线,嗓音喑哑:“出去吧,我这还有点工作要处理。”
硬挺的银行卡咯得手心生疼,我看着办公桌下缝隙里露出的白衬衫衣角,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。
前世,我连高中都没能毕业就被迫辍学。
这一辈子,只要能供我读到大学,我乐意粉饰太平,当个睁眼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