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女主角分别是江璃周淳风的其他类型小说《将军在上,医妃她又攻下敌国了完结版小说江璃周淳风》,由网络作家“馒头配雪碧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江璃咬牙一使劲,扑~沉闷的响声传来,江璃脸上灿笑的从树洞里拿出一大坨黑色的玩意儿:“你看。”赵氏眨眨眼,表示看不懂:“这是木耳吗?”噗呲~江璃这会子信了,原来李小逵这本种田文里的村民没啥见识,连灵芝都认不出来。江璃把灵芝先交给赵氏:“你先帮我拿着,里面还有一块。”赵氏双手接过,抚摸起来有点硬但表面光滑,肉身有点厚。这,这是那个灵芝吗?乡下庄户人家长大的孩子,谁人见过真正的灵芝,多是听老一辈的人描述,即使是见过也没见过这么完好的一整块。江璃很快又从树洞里掏出一块,再伸手掏了掏,确定没了。江璃拿过赵氏手上那块灵芝对比了一下,将小的那块给她:“喏,这个给你。”赵氏接过灵芝,紧张的问:“嫂子,这个值钱吗?”江璃止不住的扬唇一笑:“当然,少说...
《将军在上,医妃她又攻下敌国了完结版小说江璃周淳风》精彩片段
江璃咬牙一使劲,扑~
沉闷的响声传来,江璃脸上灿笑的从树洞里拿出一大坨黑色的玩意儿:“你看。”
赵氏眨眨眼,表示看不懂:“这是木耳吗?”
噗呲~
江璃这会子信了,原来李小逵这本种田文里的村民没啥见识,连灵芝都认不出来。
江璃把灵芝先交给赵氏:“你先帮我拿着,里面还有一块。”
赵氏双手接过,抚摸起来有点硬但表面光滑,肉身有点厚。
这,这是那个灵芝吗?
乡下庄户人家长大的孩子,谁人见过真正的灵芝,多是听老一辈的人描述,即使是见过也没见过这么完好的一整块。
江璃很快又从树洞里掏出一块,再伸手掏了掏,确定没了。
江璃拿过赵氏手上那块灵芝对比了一下,将小的那块给她:“喏,这个给你。”
赵氏接过灵芝,紧张的问:“嫂子,这个值钱吗?”
江璃止不住的扬唇一笑:“当然,少说值——。”
江璃伸出两根手指头。
“二,二,二两?”赵氏不敢相信。
江璃摇头:“按我说呢,应该值二十两,这是灵芝,看成色和品项少说有几十年了,年份越久的灵芝越值钱。”
“真的是灵芝吗?”赵氏整个人惊住。
“你快收好,一会下山别让人看见了。”江璃边交待,边脱下自己的背篓将手里一大块灵芝仔细放进篓子里。
赵氏感觉手心都开始发烫,二十两的灵芝,她仅是头一回跟江氏上山,就找到了这么珍贵的灵芝?
“嫂子,你,你,你真的要把这么贵重的灵芝给我吗?”赵氏都不敢相信,江璃这么大方。
即便江璃不给她,她也不会埋怨的,毕竟是江璃自己伸手掏出来,而她什么也没做。
江璃嘴角噙笑点头:“是的。”
她不是穷大方的人,给赵氏这块灵芝等于给了胡婶子一个天大的人情,日后两家人走动更为紧密。
老周家只要一日没离开十里屯上京,大房炮灰的危机一日未解除。
有些人可以防,但有些事难以防,这种时候不在村子里找一户交心的人家,出事了连个帮嘴的人都没有。
江璃背上竹篓,眼看赵氏眼眶都红了,不禁笑道:“傻了不是,拿回家记得别对外人说,免得招了人眼。”
赵氏揩了揩眼角的泪,点头不迭:“我省得的,多谢嫂子。”
赵氏小心翼翼的将小块灵芝放进背篓,心头火热不迭,恨不能现在就赶回家报喜。
二十两,这是种多少年的地才能结余的银子钱。
“野生灵芝可遇不可求,怕是这山上再也找不到这种好货,要是传了出去,村里人家上这座山找不到,免不了对咱俩家生怨。”
赵氏理解江璃话里的意思,保证道:“嫂子你放心,我们家不会对外人说道,改明儿让我当家男人和公爹到城里换了银子钱,再请嫂子吃酒。”
“有心了,走吧,时辰还早,晚些再回家下地也来得及,咱再往下找找。”
“嗯嗯。”找到好货的赵氏,这会子哪里还怕什么深山猛兽出没。
两人又在点乔山山背寻摸了小半个时辰,确认没啥好货,不得不折返回起先发现苍术的地方,一人摘了满满一篓子的苍术,正好将灵芝盖在篓子底部。
江璃和赵氏两人满载而归,路过九头敖的时候,看见不少大姑娘小伙子,呼啦啦背着竹篓往九头敖山上奔。
隐约间,江璃好像看到了林氏婆媳几人的身影,一时间觉得好笑。
噗呲~
身旁的赵氏闻声抬起头来,神色懵懂的看着江璃:“嫂子,怎么了?”
“没事,咱回家。”
“好。”
上九头敖的村民生怕慢了半步,被前头的人捡了好货,没有人注意到从山脚路过的两抹身影。
江璃回到家,见周淳风已经熬好一锅糙米粥,小桌上还有半碟的咸菜,不觉意外。
“咸菜哪来的?”
“刚胡婶子送来的。”估计是为了答谢江璃肯带她家儿媳妇上山找山货。
村里人家一般都会在自家后头开两片地种菜,废物大房被分出来两年多,从未想过种两拉疏果,成日除了馍就是馍,连点菜色都没有。
江璃心情美美的洗了手坐下喝了碗粥,胃暖暖的特别舒服。
周淳风看了看放在炕边的竹篓,见她心情很好,不觉笑问:“可是捡到好货了?”
江璃点点头:“嗯。”
“先前我们回来的时候,你继母带着她两儿媳上九头敖。”
“……”
感觉没办法好好聊天。
江璃见他被自己怼得没话,心情又更好了:“对了,篓子底下有块好东西,等会你把上面的苍术放到外边晾晒,底下那块东西先找个地方放好,晚几日我托胡婶子家的男人帮咱卖到镇子的药材铺。”
江璃想过,短时间内他们不断往药材铺送好东西,不说村里的人有啥想法,药铺的掌柜也会盯上他们家。
至少在房子盖好之前,他们大房尽量避开锋芒。
周淳风又瞥了眼满当当的竹篓,“好。”
江璃吃饱,伸手抱过周淳风怀里的安哥儿,让他好生吃个早饭。
先前周淳风已经喂孩子吃了小半碗粥,吃饱喝足的小家伙,今天摸了半天老子的下巴,没找到胡子,哭唧唧!
珩哥儿和景哥儿向来很乖,尤其是这段时日都是呆在家里跟着周淳风,两个小家伙乖得出奇,完全不敢吵不敢闹。
实在是,原来的窝囊窝里横把孩子吓出的阴影,短时日内抹不去。
江璃到河边洗完衣衫,再挑起锄头下地,发现老周家还给他们的二亩地的田埂,又被天杀的给埋上。
不用想,也知道是废物周老三的手笔。
气得江璃吭滋吭滋跟老牛似的,再把田埂挖开灌水,天杀的王八羔子,马上就要秋收了,要是把他家的水稻旱死,她能跟老周家拼了。
田埂被周老三弄得乱七八糟,一看就是夜里行动,生怕白天被人发现。
江璃挖开灌水的田埂,发现从河沟过来的水源特别缓慢,一路顺着水源找,最后气得头都要掉。
周老三那王八羔子,不敢对田里的水稻下手,尽搞些歪门邪道,将通往二亩地的渠沟填上,还用大石头压着。
江璃废了老牛的劲,才将那块大石挪开,已是累得跌坐在地大把大把的抹去额头间的汗水。
要不是这几日肚子能吃饱,根本没力气干这么重的力气活,心里对老周家的愤怒值,蹭蹭的往上冒。
林氏带着两儿媳妇到山上,啥货没找着,累得一身汗水回到家,郁闷得脸色铁青。
王氏瘫坐在廊下,用手扇着风:“娘,江氏挖的山药会不会是在别的山上挖着的?”
小林氏也累得够呛,这会子汗都没来得及擦,先抱起闺女喂奶。
“娘,我觉得二嫂说得没错,咱这么多人上山,也没见着有谁挖到了山药。”
林氏郁闷得不行:“好一个诡计多端的贱妇,居然敢耍老娘,王氏。”
最后一趟稻谷挑回家的时候,太阳已经落山,天边挂起了彩霞。
江璃前脚刚进院门,便听见主屋传来安哥儿的啼哭。周淳风放下肩上的担子,示意江璃进屋。
打开房门,就看见安哥儿已经爬坐起身,哭得脸色通红好不委屈。
“别哭了,娘来了。”
看见娘亲,小安哥儿连忙伸手要抱,江璃根本来不及洗手,抱起孩子轻轻拍哄。
“安哥儿乖,娘在,别怕。”
江璃看着炕上睡得平静的珩哥儿和景哥儿,真不敢想,上一世景哥儿和安哥儿被迷晕带走后,睁开眼看到陌生人和事,是多么的恐惧。
江璃忍不住亲了亲安哥儿白嫩的脸颊:“别怕,有娘在没人能伤害你们。”
周淳风洗了手,擦了擦脸颊脖颈上的汗水,进屋便看见江璃紧紧搂着小儿子,心口莫名的有些发软。
江璃回头看着他,道:“我是不是还没告诉你,屠户家的娘子和他家的小子撞见周星月今日所行之事?”
周淳风挑挑眉,倒也不意外对方所行之事被撞破,光天化日,即便是农忙秋收日,却也难保村里没人走动。
“今天买的两根蹄子我送过去,又带回来了。”
见江璃说得一本正经,周淳风还有啥猜不到的,嘴角不由弯了弯:“不错,今晚老子打牙祭。”
江璃低低一笑,目光狡黠的看着他:“我准备送她一套名声大礼包。”
“好。”周淳风非常赞同江璃的做法与决定。
他俩本就是一类人,都不是什么善茬,只怪对方太蠢自个撞上枪口。
不多会儿,珩哥儿先醒来,小家伙揉了揉惺忪的睡眼,懵懵懂懂有些恍惚。
“娘亲~”
“珩哥儿醒了,乖,告诉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?”
珩哥儿眨了眨眼皮,摇摇头,还是有点懵。
江璃将安哥儿哄好,放回炕上:“珩哥儿你看着弟弟,娘去给你们弄水洗洗脸。”
“嗯嗯。”
江璃转身拉着周淳风到屋外,闻到他身上一股子汗味,眉头皱起:“快去洗洗换身衣衫,没得把孩子薰着了。”
“……。”周淳风内心默默叹气,他是看清了,全家排名他最靠后。
月色肖然而至,繁星点点,晚风微凉。
江璃让周淳风把灶房的饭桌摆到院子,周二叔和胡婶子来的时候,看到桌上满满的一锅大米饭还有馍馍、肉、猪蹄子,不由得愣了半晌。
“淳风家的,今个这是咋了——。”
江璃一手抱着安哥儿,一手拉着胡婶子到桌前,招呼大伙都坐下:“没咋了,就是想着秋收大家都忙,一起吃顿好的。”
赵氏抱着孩子有些不好意思,这顿饭着实比过年吃得都好。
周淳风从仓房拿出一小壶酒,前阵子从镇上捎回来的,他一直没舍得喝。
周淳风将酒壶递给傻愣站着的大栓,示意他给自己老子倒酒:“满上。”
“诶,好咧大哥。”
周二叔笑呵呵的端起面前的空碗,接住老小子倒的酒,酒香四溢,馋坏了老爷们。
“婶子,弟妹,别客气,多吃点。”
“哎,好咧。”
珩哥儿和景哥儿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,看着大人你来我往,吃着爹娘给他们夹到碗里的肉,满嘴流油。
江璃抱着小安哥儿,时不时往他嘴里塞块炖得软烂的蹄子肉,小家伙开心得眉眼弯弯。
赵氏怀里的小宝,同样乐不颠的挥动小手,一口一口的吃着肉和米饭。
胡婶子吃得香,笑着问:“淳风家的,方才咱来的路上咋听村里的人说,今个你往老周家送了两根蹄子?”
婶子连喘了好几口粗气,指着村头的方向:“在村头那你快过去,孩子他爹已经抱着孩子了。”
“好,好,多谢婶子。”听闻孩子找到,江璃的眼泪又止不住的涌了出来,马不停蹄的往村口跑。
身后的大伙想了想也抬步跟上,虽然地里的粮食收成紧张,但倘若村口抓着了偷孩子的贼子,他们不得狠狠的出口恶气。
江璃刚跑进村子,就看见赵氏迎了过来,赵氏身上背着一岁大的儿子:“嫂子,孩子找到了,都在,你别担心。”
江璃握紧赵氏伸来的手,连连点头不迭,哽咽着嗓子眼,想说话可是情绪压抑着难受。
没走几步,便看见一群村民从村口方向浩浩荡荡而来,周淳风怀里抱着昏睡的安哥儿,周二叔和大栓同样抱着昏睡的珩哥儿和景哥儿。
江璃快步上前,先看一眼安哥儿。
周淳风头一回见江璃哭得这么狠,心口揪了一下:“别怕,孩子都回来了。”
江璃抿着唇,压着嗓子眼连连点头。
胡婶子上前拉过江璃的手,安抚道:“好了别哭,孩子回来便好,快带孩子回家。”
“谢谢婶子。”
一行村民浩浩荡荡的跟着他们往新房走,正好大家也得回地里继续收成,这时有的村民便问。
“孩子是怎么找着的,不能是自己跑村口去的吧?”
“哪能啊,周老大家的孩子是有福气的,被贼子抱到了村口,赶巧遇上了孩子的小姑。这不,小姑娘也是个胆大的,一个姑娘家家的,奋力从贼子手上把三个孩子救了下来。”
“对对对,咱跟周老大刚到村口,就看到孩子小姑抱着三个昏迷的孩子,坐在地上等着咱们过来呢,好在周四丫头是个心善的,不然,孩子指定得被掳走喽~”
江璃听着身旁村民的议论声,诧然间,抬眼看着周淳风。
周淳风微微颔首没有说话,神情敛紧了几分。
江璃还有什么不明白的,她果然没猜错,这是有心人设的圈套。
浑身脏乱的周星月被两名媳妇子搀扶着走,向来齐整干净的小姑娘,这会子显得有些狼狈,头上的发髻珠花也乱了,额间还落下几缕发丝。
周星月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,任由两名村里的媳妇子,带着慢慢往家回。
在地里干活的林氏一家子,听说闺女办了件大好事,赶紧扔下吃饭的家伙,从地里跑回来。
还没到村口就看见心肝宝贝这副模样,林氏老眼当即冒起了泪花:“我的月儿,月儿你可还好啊,天杀的,是谁把我家月儿弄成这模样,可有伤着?”
林氏上前扶着小闺女,周星月似才恍过神来,嘴角扬起乖巧的微笑,看着娘亲:“娘,我没事,只要珩哥儿他们没事,便好。”
林氏听见这话,心里顿时不忿起来,刚才她就听说了,小闺女居然大胆到为了大房的几个讨债鬼,豁出命跟贼子争斗。
瞅瞅把自个弄成这副模样,真是心疼死她这个当娘的。黑了心肝的大房,她的月儿做了件大好事,对他们家有恩,他们如今找回孩子就走,这是哪来的礼数。
身旁的两名媳妇子,连声夸赞道:“周大娘,月丫头真真是个好心肠的小姑子,你们家定有后福,老祖宗常说,好人有好报。”
“对对对,好人有好报,恶有恶报,便是现在没有福报过来也是迟早的事,像那杀了千刀的贼子,迟早也会遭报应的。”
林氏眼看江璃竟不给她这个继婆母半分脸面,气得一骨碌又从地上爬起。
“好你个江氏,丧良心的毒妇,老娘以往瞎了眼可怜你们大房——。”
要不是王氏拦着,林氏怕已朝江璃扑上去。
江璃头也没回,牵着两孩子,不紧不慢的走向院门。
林氏精明有之,不过是寻常妇人的一些手段,无能怒吼也只能对付从前的江氏,绝非是她江璃。
眼下时辰倘早,她有更紧要的事情办,没功夫在这陪林氏浪费嘴皮子。
“当初老娘便不同意老大要你这么个丧门星的孤女,自打你嫁进咱老周家,克死公爹,搅和弟兄离心,桩桩件件,哪件与你江氏脱了干系——。”
江璃心里冷笑,书里的江氏确实是个孤女,从懂事起就寄离人下,今天到三叔家干点活蹭半块馍,明天到伯父家梨几块地再蹭半个馍。
江氏之所以嫁给周淳风,还不是林氏图她是个孤女,性子懦弱好拿捏,又不用聘礼钱,还能给周家干活。
要说看不上江氏的,应该是死去的周老头。
周淳风毕竟是长子,为人老实巴交,老头子本想给长子找个厉害的媳妇,相辅相成日子才能往好的过。
架不住林氏从中作梗,周老头子给长子相中的几门亲,接连被林氏暗中霍霍。
不过,林氏倒是给自己肚子爬出来的两个儿子,择了不错的婚事,王氏的爹在镇子上的茶楼给人当小管事,虽不是掌柜,却也能说上几句话。
而老三周允富是林氏看重的小儿子,自然娶了林氏相中的亲侄女。
一来,能与娘家人亲近,二来,将来老周家掌家权不会落到外人手里。
也就王氏巴巴的讨好林氏,到头来啥好处没落着。
老周家离木棚相隔半个村子的距离,八月雨后的酷暑最是炎热,许是背上背着只奶瓶,回到木棚的时候,江璃累得有些气喘。
扫了眼炕上昏沉的周淳风,江璃嘴角不觉勾起一抹嘲弄。
现实中的周淳风何等的意气风发、风流倜傥,成天到晚四处拈花惹草没个正形,心机城府极深,哪像书里描述的窝囊废。
瘦得脱相不说,又瘦又残,此时的样子进气多出气少,分分钟提前领饭盒。
书里,周淳风因为这次染的瘟病,好了之后身子算是废了,拖累了江氏和几个孩子,日子过得更是苦不堪言。
江璃将两孩子拉到炕边的小板凳,交待道:“珩哥儿,你带弟弟在家看着你们老子。”
四岁的小珩哥儿巴巴的看着亲娘,越看越觉得陌生。刚刚亲娘跟继奶吵架的画面,久久萦绕在孩子哥心头。
娘亲好奇怪,明明是娘亲,可是又不像娘亲。
两岁的周奕景,腾的从板凳起身,抱住江璃的大腿。
“娘亲,不要~不要走。”
这般岁数的孩子最是离不开亲娘,可是江璃没办法带孩子上山。
背上那只正在玩口水的奶瓶也就算了,再带上景哥儿只会耽误了进程。
“景哥儿乖,娘亲去给你们老子采药,不然你们老子病死了就没老子了。”
景哥儿哪里听得懂,倒是珩哥儿听得小脑袋瓜一愣一愣的:“娘亲,什么是老子啊?”
“……”
“你爹!”
珩哥儿这下懂了,虽听不懂采药的意思,但他听得懂死字是什么意思。
“嗯嗯,珩哥儿在家看弟弟。”
“不错,乖孩子。”江璃毫不吝啬的赞扬。
珩哥儿眨眨眼,受宠若惊的面露羞怯。
以前娘亲从来没有夸过他,但小孩哥心里高兴,从身后抱住景哥儿的小身子。
“娘亲,我要娘亲……”景哥儿张开小嘴,拼了命的痛哭流涕。
珩哥儿很好地充当大哥的角色,不太熟练的哄着弟弟:“景哥儿乖,娘亲不让爹死。”
从外边将门板上锁的江璃,差点被自己的脚后跟绊了一下。
“……”
说实在话,如果可以,她倒是希望书里的周淳风赶紧下线。
按书里的剧情,明日林氏从屯里七大姑八大姨口中听说族叔回来之事,忽然想起她可怜的继长子,生怕族叔得知当初分家的秘事,麻溜给大房送来二两银角子。
倒不忘表现她做后娘的慷慨,让原身夫妻对她感恩戴德,还承诺对外只说林氏的好话。
但因为拖延了病情,周淳风好了之后跟个废人没两样,干不了重活还不能操劳,所有担子都落在江氏一个人身上。
两口子只能当一个半的人来用,为了下地干活糊口,孩子根本无暇看管。
最后,景哥儿和安哥儿被潜入屯子里的拍花子抱走,珩哥儿做为大哥,为此事一直愧疚难当。
慢慢的,珩哥儿性子变得孤僻,十岁那年趁大人不备,跑上山找了棵歪脖子树了结残生。
李小逵心莫不是黑的,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,写抑郁就写抑郁,能不能先让孩子长大。
这次,她绝对不会让周淳风倒下,即使只是书中人物,哪怕是个废物,她也要将周淳风调教成一名优秀的庄稼汉子。
江璃大学念的中医,毕业出来在爷爷的医馆干了几年,后来爷爷去世,她便将医馆转手。之后,从事她最爱的自媒体行业,而她的拍档正是该死的周淳风。
他们是通过朋友介绍相识,一拍即合,合伙开了家自媒体,公司越做越大,旗下艺人已发展到近百位。
但性格都好强的俩人,时常因为工作问题意见不合,好几次差点干架,但完全不影响他们在事业上共同进步。
江璃背着小儿子,身前挂着竹篓,手上拿着镶刀和小锄子,在山间一点一点的低头寻摸。
九头敖是距离村子最近的一座山,村里人家时常上山打猪草,割鸡菜,山上人气多,自然少有伤人的野兽。
沂州城是现代的山东地界,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,最不缺的是天然菘蓝根(板蓝根)。
周淳风感染的瘟病看似严重,但只要及时将体内的瘟毒排出便无碍。
动物传染性的瘟毒,最忌拖延救治,如不然病毒侵入肝脏,治起来才费劲。
江璃吭滋吭滋爬到半山腰,终于发现几株嫩绿的菘蓝,山里的青草被大雨浇过,当下看着新鲜翠绿。
江璃先摘了几片嫩苗放进嘴里嚼,又苦又涩,就是这个味儿。
菘蓝喜好成片生长,江璃拔开面前高高的草荡,果然看见被掩盖在草荡下参差不齐滋长的好药材。
不大会功夫挖了满满一篓筐,背上的小安哥儿很乖,偶尔发出几声婴孩伊呀呓语,大多在玩口水泡。
江璃下山的时候,顺手摘了一大捆野生艾草,今晚一家人用艾草洗澡杀菌,再用熬出来的艾草放置在木棚里薰蒸。
这两日周淳风在家调养身子,顺便看看孩子,江璃一身轻松的上山采药,或下地除草挖埂灌水。
今年临秋收前来了几场大雨,地里的水稻倒是生长得不错,不过再怎么不错,刨除交赋税的份额也没剩几口米。
天杀的古代封建社会,根本不顾老百姓的死活,动不动交这税那税,百姓们面朝黄土背朝天连口饭都混不上。
大房租的半亩地和老周家还的二亩地相隔几百米远,江璃忙完东头,又挑着锄子往西头去。
烈日滚滚,晒得她睁不开眼睛,要不是现实中读中医大的时候,曾跟导师下地研究药材生长,还亲手挖过土种植的经验,谁特么顶得住这种粗活。
她打算今年收成后,将那半亩地退租,只管暂时打理那二亩地,日后等她赚了银子钱,再多买几块田地种粮食。
一名在田间忙活的婶子抬头看见江璃,笑眼眯眯的与她打招呼:“哟,淳风家的,这几日都你一个人下地,可操劳坏了吧。”
“婶子见笑了,我当家的在调养身子,地里的活总得有人干不是。”
江璃应得爽利,比之以往木纳的江氏,现在的她更讨得村民婶子媳妇子的青睐,每回碰面都能说上几句话。
“我就说,淳风娶了你这么个能干的婆娘,是他的福气,从早忙到晚,像你这岁数踏实肯干的,咱十里屯找不着几个。”
毕竟二十出头的媳妇子,谁家不是被家里的男人、婆母催着赶着才不情不愿的到地头忙活。
江璃抬手用袖子擦了把汗:“胡婶子过奖啦,自家的活不得自家人干,不然来年可就真得喝西北风。”
“那是那是,正是这个理儿~”胡婶子笑呵呵的应声,目送江璃离去的背影,倒是有点羡慕周老大家讨了这么个老实肯干的婆娘。
太阳西斜快下山的时候,江璃挑着锄子,背着一篓野菜和野果从田间回来。
远远的便看见木棚敞开的房门前,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,想来是族叔回来了。
“倒是老头子当初想差了,白白让你们大房受了两年多的累,当初我是想着让你们大房早早离了那个家,便将你娘的那笔银子钱拿出来交给林氏,谁曾想——。”
“族叔此话差矣,您老有这份心,晚辈没得还怨族叔的道理。”
族叔点点头,目光欣慰,想来这遭变故,倒是让老大的榆木脑袋开窍,没得成日巴巴被老周家那位使唤得团团转。
这时,门外传来脚步声,族叔顺着周淳风的目光回头,便看见江璃放下 篓子,识礼的与他老人家问好。
“族叔,您来了。”
“诶,是,是。”族叔老眼微眯,怎的感觉,不仅仅是淳风有所变化,江氏似也变了不少。
从前江氏看见他,不是低头便是默不吭声,十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。
周淳风嘴角微笑的看着江璃:“先前,族叔带我到族里寻了族长,过几日族长和几位族老择算好时辰开祠堂。”
江璃闻言一笑,“好,便是劳烦了族叔替我们操心这档子事。”
“无妨!”族叔老眼从这对夫妻身上游离半晌。
嘶~
是变了,从前淳风对江氏可没个好脸。
这般挺好,即已是夫妻,便要和睦才能把日子往好的过。
“田契也都更换好了。”周淳风接着说,像是将手头的事,事无巨细的交待一番。
江璃很满意,脸上又是对族叔的敬畏:“族叔今个方回到咱十里屯,看你一日内怎好让族叔陪着忙东忙西,没得把他老人家累坏了。”
周淳风脸上笑笑不语,抱着怀里的安哥儿,心情甚好。
老头子眼瞧小夫妻打嘴仗,面上也露出笑模样来:“诶,我老头子还能走动,多走动是好事儿。”
“听淳风说,你们俩口子想买块宅基地建房子?地可看好了?他老小子说得你看了才算。”
江璃无语地睨了眼周淳风脸上欠欠的笑,忙跟族叔说道:“还没呢,咱俩心里都没主意,想着族叔您老眼光好,便是不知能否让族叔帮忙看看。”
明明说好的让族叔帮忙看,他们心仪的地段倒是挑好,都是相较偏僻的地,其中一块就在木棚后面,但选宅基地讲究风水。
他俩对风水啥也不会,但是听说族叔有这方面的本事。
族叔点点头,大概猜到小俩口的用意,从小板凳上起身。
周淳风见状,抱着安哥儿起身一起走出门房。
当着长辈的面,江璃很识趣的抱过小儿子,跟着两爷们往外走。
俩人见族叔老眼微眯的瞅了瞅四周,抬手指了指木棚后面那块空地,“依你俩的八字,这块地还算不错,可算好要多大的?”
江璃觑了眼周淳风,让他开口。
周淳风了然,温声笑道:“倘若是叔您说的这块,倒是能将整块拿下,我媳妇说想要大点的小院,方便日后收成在院里晒谷子什么的。”
族叔点点头,小两口倒是想得周到:“好,赶明儿你跟我再去里长那坐坐。”
周淳风礼貌地双手揖了一礼:“多谢族叔帮衬。”
“诶~”族叔摆摆手,“不过两句话的事,好的把房子早些盖成,没得冬日带着孩子在这木棚里受冻。”
木棚哪能防风,更因着是木棚,炕头的火种都不可往大的加,真不知道两年多小两口带着孩子是怎么过来的。
族叔回头看了眼江璃怀里抱着的小安哥儿,这小子他喜欢,小眼神机灵得很,日后大了是个聪明的。
小安哥儿这两日特别爱笑,见族叔看过来,立马又咧开没牙的小嘴咯咯直乐,笑得眉眼弯弯,逗得老人家心头软得不行。
珩哥儿和景哥儿从炕上下来,巴巴的站在门边看着长辈们对话,景哥儿想要娘亲抱抱,但是娘亲怀里抱着小弟。
唉~,又是被亲娘冷落的一日。
族叔办事利索,翌日一早带上周淳风再去一趟里长家,有族叔出面,里长自是得卖他这个脸,爽快的给周淳风开据了地契文书,同时收取了八两的买地钱。
实则这块地怎么说也得要十好几两,但里长是卖了族叔一个面子,虽然族叔常年不在十里屯生活,但他老人家的威望仍在,多少人办事还是得请族叔回来。
周淳风收好地契文书,合计过几日陪媳妇到镇上赶集,再将田契和地契送到保长那一同签字,好的改日再到官府登记造册。
一通繁琐流程走完,怎么说也得些时日,官府在县城,从镇子到县城坐牛车得一日夜的路程,得等他身子好了再跑一趟。
江璃没想到八两银子就把地买下来,高兴得不行,大方的拿出一吊钱,请村里农闲的村民帮忙上山找木头,当下周淳风的身子骨,怕是砍木头都费劲。
紧接着到村里人家借了几块做泥砖的模具,她闲下来的时候和周淳风先把房子要用的泥砖倒好晾晒。
彻底分家后的周家大房买地盖房子的消息不胫而走,据说买的正是木棚后边那块没人愿意要的空地。
确实没人愿意要,因为在村尾边上,离庄稼地近,村里人嫌弃每日往门口路过的人多,不愿买这边的地。
反观江璃觉得门外走动的村民多,人气才旺,毕竟住在村尾,没得一年到头门可罗雀。
自从上回在木棚外闹的事情被十里屯村民传了个遍,老周家短时日内不敢轻易在十里屯显眼,便连在镇子上学艺的周星月,林氏都让她这段时日别回村子,没得村里一些没眼力的腌臜货色冲撞了她的宝贝闺女。
她的月儿日后可是有大福气相,是做大户人家少奶奶的命格,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凑上前来招眼。
王氏和周老三听说大房两口子买地盖房子,心里皆是忿忿然,满是不屑。
饭桌上,一家子吃着馍,本该好好的场合,因为周老二没头脑的一番话,弄得气氛诡异不迭。
“娘,大哥家盖房子,你说咱要不过去帮忙,反正离秋收还有些时日,总不好看着兄弟盖房子,咱不出一分力的。”
林氏有时候真想将这个儿子塞回肚子里再造,哪来的没眼力的货色。
王氏见婆母脸黑如墨,真想拍死当家的没眼力的玩意儿。
周老三嗤笑一记道:“人家轮得着咱帮忙?你可别废那个心了,说好了咱跟他已经不是一家人,懂?”
老三一番话点醒了老二,同时也注意到脸黑如锅底的老娘,讪讪然的摸了摸鼻子。
“也对,我便是随口一说,娘您别生气。”
“呵~”林氏懒得理这个儿子,要不是看在亲生的份上,老早拍死了事,省得成日没头没脑的惹人心烦。
一想到大房那两口窝囊废,居然会想到盖房子,林氏心里就有气。当初把钱还给大房的时候,本还想擦亮眼睛看这两口子怎么把银子钱造没了,来日笑话死他们。
小林氏怀里抱着小闺女,低着头小口小口的咬着馍馍,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当家的男人。相较爱表现的王氏,小林氏性子虽弱但很聪明,知道这种时候最不好在婆母面前招眼。
江璃这两日没再上山采药,除了到地头忙活,大多数时间在木棚周边倒砖模,短短时间,她和周淳风已经倒出来近百块泥砖。
他俩都是干活利索的性子,同时也希望快点将房子盖好,族叔已帮他们择算下地基的时日,除了倒模子,还得紧着到邻村找那户卖沙石的庄户谈买卖。
江璃出钱让村民们帮忙到山上砍木桩,拿钱办事的村民砍回来不少上好的桩子,其中江璃看中几根不错的木桩,觉得留下来日后请村里的木匠帮忙打几个柜子和桌子也是不错。
这时,胡婶子的儿子大栓急匆匆的跑来:“周大哥,族长和族叔喊你到祠堂,说是今个开祠堂让你过去一趟。”
江璃抬手擦了把汗,冲周淳风仰了仰下巴:“快去吧,早点把事情办好。”
“嗯。”周淳风放下手中活计,在一旁的木桶洗洗手,理了理身上的衣衫,抬步跟大栓一块前往祠堂。
江璃回头看了眼在荫凉角落玩的三个孩子,从此之后,他们大房彻底远离成为老周家炮灰的命运。
算着日子,周星月快遇上男主了吧,自从周星月遇上男主,他们大房就跟捅了马蜂窝似的,各种被拿出来炸。
几乎成了文中最滑稽的搞笑担当,只要是不好的事,她和周淳风准没跑。
周淳风一房连带已逝母亲阮氏的名份,一块从老周家的族谱中分支,如此大事,周老二和周老三必然也被请到祠堂。
短时日内老周家发生的事,免不了备受村民们的指点诽议,当着族里长辈的面,血气方刚的周老三极力压抑着内心的不忿,涨红了一张脸。
按理说,周老头和原配阮氏皆已逝,如今连带着将阮氏从周家族谱分离,总是有些说不过去,毕竟是史无前例的做法。
族长和族老们深思斟酌了几日,还是同意了族叔帮周淳风提的要求,知道周家老大和老周家已然划清界线,将阮氏的名份留在老周家,周老大日后祭祖怕是难事,而老周家那几房孩子毕竟不是阮氏的孩子,再有林氏还在。
分出来也好,没得自己所出儿子和后世子孙想上炷香祭拜都难。
族长在众族老和族叔的见证下,取下族谱,翻到老周家那页,从中划掉阮氏及其所出儿子的一排名录,重新在后面的新页为周淳风一房分支。
一通操作下来,虽然不费事,但走流程也花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。从此,周淳风一房和老周家虽是周氏同族之人,却再无任何牵扯。
周淳风的性子转变,族长和族老们不是没想过个中原因,尤其是祠堂外围观的族人叔伯,越看越觉得周淳风真真跟换了个人似的。
前阵子江氏跟林氏撒泼的事,即便有的族人没亲眼所见,但十里屯都传遍了。
转念一想,怕不是这两口子被打压得太久,受不了了,干脆捅破老周家那层窗户纸,大家都别想好。
看吧,都说不能欺负老实人,老实人狠起来跟个疯子没两样!
瞅瞅,死去的阮氏一定想不到,十几年后还有一劫,被自个的亲儿从老周家族谱原配的名份上划分出来。
荫公喽~
“你今天采的那块灵芝我看了,少说能换回来几十两银子,这段时日你也别上山了,早上多睡会儿。”
不知怎的,周淳风对她的画风转变,一时间倒是让她有点适应不来。
不过, 心底淌过一股暖流:“好。”
她正有此打算,接连在山上找到好货,最是容易招人眼。大房刚独立分支脚跟没站稳,万一因此惹着了哪路神金都不是好事。
“哟,淳风家的可在啊~”
周淳风在屋外倒掉盆里的水,见胡婶子和赵氏笑眼眯眯的前来。赵氏身上背着背篓,面上放着几颗大白菜还有几根手臂根的白萝卜。
“在里面。”周淳风淡声应
胡婶子笑声不迭:“好咧,好咧。”
江璃刚来到炕床,抱起安哥儿,见胡婶子婆媳俩进屋,又让孩子回床上跟两位兄长玩儿。
“淳风家的。”
“嫂子。”
“婶子,弟妹你们来了。”江璃客气的上前招呼:“快坐。”
家里唯一能待客的只有门边这张桌子。
胡婶子没坐,殷切的拉过江璃的手:“唉哟,你跟婶子客气啥,今日可是累坏了吧,听说你从山上回来又紧着到地里干活。”
江璃哪不知道胡婶子这会来的用意,笑道:“我当家的身子刚好转,想着让他多养几日,没得又得累了身子,往后真真得靠我一个人下地了怎能成。”
胡婶子就喜欢江璃这般实诚的性子,笑着点头示意儿媳将篓子放下。
“今日婶子特意过来谢谢你们俩口子的,你们对咱家的帮扶,婶子和你们二叔记着。”
胡婶子的男人周二叔和老周家往上数几代,算得上沾点亲戚关系,但随着后世子孙少有走动,慢慢疏远如普通族人。
“瞧婶子说的,大家都在一个村子里,说来说去您和二叔都是咱自家亲戚长辈不是。”
听闻江璃这番话,胡婶子心头熨帖得不行,以往真真是看走了眼,周老大一家哪里木讷了,明明是聪明的两口子。
此时屋里都是女人,周淳风自觉到对面的小厨房烧火,好的给江璃烧锅热水让她洗洗。
赵氏将竹篓放到桌上,拿出面上的几颗大白菜和白萝卜。结果,在篓子下压着一条大草鱼,还有一条上好的五花肉。
“我和你二叔也没啥好东西给你们,往后咱便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,有事尽管来找婶子,你们二叔不管,我管。”
江璃要的便是胡婶子这句话,面上开心的点头:“婶子您和二叔有心了,这么说来,我和当家的往后也不怕在村里和族里没个亲近的长辈。”
“诶,说的啥话,有我与你周二叔在,还有大栓那小子在,没得再让人看轻了你和淳风去。”
“多谢婶子和二叔。”
妇人间几番言语,算是将两家人往后的关系挑明。
胡婶子今个准备的谢礼,在乡下庄户人眼里已是非常贵重,不说当下农闲,每家每户能否吃饱两顿饭,便是农忙也未必见着鱼配肉的。
胡婶子和她的当家男人周二叔怎么也没想到,本只是想让儿媳跟着江氏上山涨涨见识,仅仅去那么一趟就给家里带回来个大宝贝。
“淳风家的,你也别怪婶子和你二叔心急,实在是那宝贝疙瘩太珍贵,不敢放在家里。上晌那会子,你二叔和大栓爷俩便将好货送到了镇上的药铺。”
“回头你二叔怎能不念着你和淳风的好,这不,好东西咱家也不敢多买,怕村里人瞧见了眼热,随便在镇上给捎了点吃的,你们也别嫌弃婶子和你二叔小家子器。”
周老三:“放屁,明明是月儿救下的三个孩子,到头来竟被你们说成是做戏,你们有没有良心啊。”
周老二也点点头,虽然他不知道全貌,但确实是妹子救下老大家的几个孩子。
这时,一旁在地里看热闹的村民止不住嘲弄道:“看来周丫头连你们当娘和兄长嫂子的都瞒着啊,这事咱们可都听说了,啧啧,不大的丫头片子,真没想到心思如此歹毒。”
“昨日珩哥儿几个小子被人用药迷晕的啊,是药三分毒,周丫头可真大胆的哈,也不怕闹出人命。”
“呵~,她若是怕还会把人带回咱村子?看着规规矩矩的小丫头,指定在镇子上结识了什么三流九派的人物。”
“周老大两口子太好说话了塞,这么大的事竟然不找他们理论,换咱家孩子被人这般算计设套,老娘豁出去也要跟老周家拼了。”
旁边的村民你一言我一语,听得林氏几人脑子嗡嗡的响。
啥玩意儿?
他们怎的说昨日之事与月儿有关?
不可能,绝对不可能。
林氏自然相信自家的宝贝闺女,月儿不可能做出这种丧良心的事情,一定是这起子不要脸的污蔑。
“你们哪来的证据歪曲事实,你们谁再胡说,看老娘不撕了你们的嘴!”
现在的林氏看在村民们眼里,如同一个丧心病狂的泼妇。
有的村民撇撇嘴:“都被人看到了,还证据,怎的,是想咬死了不认呗。”
“就是,昨儿个我便在想,周丫头一个小丫头片子,哪来的能耐在贼人手里截下三个孩子!”
“做戏嘛,别说三个,十个也成。”
村民们说到这,止不住的掩嘴偷笑,当面嘲弄。
周淳风睨着林氏:“怎么,你不信就回去问你家闺女,再不信咱就去一趟官府,咱可是有人证,反正这件事你们老周家必然得给我们家一个交待,不然,咱就官府公堂见。”
周淳风说罢,上前俯身拔起地上插着的镰刀。
吓得王氏踉跄后退大半步。
周老二脑子都懵了,这会子听村民们这么一说,似乎真有那么几番道理。
小妹身娇体弱,如何憾动那些个掳走孩子的贼子,莫不会真是小妹一手策划的闹剧?
如果真是,小妹这么做是为何?
周老三本就头脑精明,听村民们这么一说,大概也知道实情,再有周淳风言之凿凿的说要报官,更是假不了。
小妹疯了吗?这么危险的事情,她是怎么干出来的?
但周老三面上仍是不忿,作势拉回自个的老娘:“娘,咱得相信小妹,小妹才不会干这起子腌臜事,咱别与这种下三滥的人吵,跌了身份。”
“嗤~”周淳风好笑的瞥了眼周老三:“跌身份?你们什么身份啊?大家都是泥腿子,难道你老周家的身份高人一等不成?”
诶~。周淳风此话一出,立马拉到一帮子共鸣的村民。
毕竟,看不起人这种事摆在心里,大家互不干涉,却不能宣之于口。
“唉哟,昨儿个我还听说,淳风家的给老周家送去两根蹄子当谢礼来着,结果你们猜怎么着?”
“咋了?”
“林氏说人家往蹄子里下药,将人撵出了门,还追着骂,说人心肝黑呢。”
“两根蹄子?这可是大礼啊,蹄子可不比肉还贵,林氏居然把人撵走,怕不是嫌人家大房送的谢礼少吧。”
“还少啊?你一年到头可能吃上一块蹄子肉,我看啊,是有人贪心不足。”
喂饱了安哥儿,江璃拿起一块二合面的馍馍,几大口囫囵吃下,她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。
接着重新往灶台添加柴火,再将洗干净的艾草放进锅里煲上洗澡水。
待她手头上的事情忙活清楚,不紧不慢的端起一碗汤药和一块二合面的馍馍,回到对面的小棚屋。
珩哥儿带着景哥儿看着小弟,江璃今天跟孩子们叮嘱了几遍,千万不许出这扇门,在屋里怎么闹腾都行。
改明儿让废物周淳风上山砍些硬实的木桩,在木棚周边围个小院。
家里孩子多确实很闹腾,尤其是吃饱有力气的小安哥儿,时不时嗷两嗓高音。
床上的周淳风,压在额头眉眼上的手臂,始终没放下来过,也不知道是头疼还是心烦。
江璃面色淡淡地将汤药和馍馍放到炕几:“起来,把药喝了。”
周淳风手肘略略动了一下,不打算理会。
江璃最看不惯没本事,还一身臭毛病的男人,双手插腰极力忍耐。
“我再说一遍,起来把药喝了。”
后面蹲坐在地上的三个哥儿,皆被江璃这道低沉的嗓音唬了一跳。
声音不大,但娘亲生气很吓人。
炕上的人明显挣扎了一会,许是感受到狭小的空间燃起的压迫。
最终,男人挣扎的心死了!
只当周淳风撑起绵软无力的身子骨,目光对上江璃的一瞬,布满红血丝的眼球略动,腊黄的脸色闪过复杂。
他眼球太红,江璃生怕被他传染,将脸别开。
但余光仍是察觉一丝异样,江璃回过脸,眼眸微眯地打量端碗喝药的周淳风。
嘶~
“What are you doing !”
噗~
咳咳咳——。
周淳风病秧的面色,瞬间从惊恐到不可思议,缓过几口气,抬手颤微的指着江璃。
“you you you——。”
周淳风万万没想到,刚刚他也只是觉得这女人跟那臭女人长得一毛一样,根本不敢往一个人身上想。
江璃一巴掌扇掉他的手指,问:“你怎么也来了?”
周淳风怔了下,掩下眼底的晦色,语气无奈:“我也不知道,睁眼就在这了。”
江璃呐闷,按理说她是死后穿书,周淳风怕不是在现实中也出事了。
正想问什么,忽然,门外传来小姑娘清脆的嗓音。
“大哥,大嫂~”
周淳风眉头一拧,莫明地看着江璃。
他没来得及搞清楚这是哪,他是谁,地上几颗豆丁又是谁。
还有,臭女人咋这么埋汰,难道是公司编辑部新出的稿子,让他俩配合客串?
不应该啊,客串不得经过他本人同意?谁敢的!
周淳风没看过小说,自然不清楚现状,江璃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提示。
旋即转身面向敞开的房门,映入眼帘的是一名相貌俏丽的小姑娘。
小姑娘衣衫齐整,虽是乡下丫头的装扮,但料子是寻常庄户人家难得一见的好料。
颜色是淡淡的青,倒衬得小姑娘面容姣好白皙,气质淡雅。
周星月是整个十里屯长得最好的姑娘,且林氏将闺女当娇女养着,从不让她粘手半点活计。一双青葱玉指般的手,细嫩得能掐出水来。
她相貌水灵,尤其是那双清澈的大眼,眼尾微微上挑,媚而不俗,又有着小姑娘的青涩。
果然是作者笔下女主的构造,周星月再往上长几岁,指不定勾走多少男人的魂。
“大嫂~”周星月站在门边,嘴角微笑地看着江璃。
那份知礼识趣,便是庄户人家也难以教养出来的气质。
江璃没功夫思索作者逻辑性的问题,淡淡的撩起眼皮,就看见跟过来的林氏。
林氏面色深沉,不难看出心里憋着股气。
江璃自然猜到林氏为何而来,今天她故意提起分家文书,林氏不可能无动于衷。
想来,林氏已到族里打探消息,得知族叔过两日便要回村祭祖,在这节骨眼,林氏唯恐当初分家的事捅到族叔眼皮子底下。
“哟,娘和小妹来了。”
江璃嘴角饶有意味的揶揄道:“倒是稀客~”
周淳风放下药碗,瞄了眼江璃的背影,以及门外站着的一对母女,还有蹲坐在地上的三颗豆丁。
嘶~
臭女人演得挺逼真,以前他咋没发现江璃还有这方面的天赋。
不对,这场戏咋演,怎的也没个角本给他?
周淳风不禁转身在破旧的炕上找本子。
不对,他这浑身不得劲,又不像演的。
难道,真的是——。
“呵~”林氏冷嗤一记,说:“真当老娘想来,要不是——。”
“娘~”周星月转身挽过林氏的手臂,冲其乖巧甜笑:“娘,不是你说放心不下大哥的身体,非得让女儿陪着您来看看大哥的嘛。”
接收到闺女眼眸含笑中的意味,林氏不得不压住心里的不忿。
江璃双手抱胸,面色平静的看着这对母女演戏。
作者笔下的女主好事占尽,名声占尽,时不时再向大房一对窝囊废施以援手,以彰显她圣母白莲的正面形象。
实则,可尽消耗大房废物的形象,最后成了女主手里让人唾弃的炮灰。
“娘知道娘的月儿是个心善的。”林氏欣慰的拍了拍闺女的手背,上演一出母慈子孝,母女情深的名场面。
再看向江璃及床上的继子时,林氏眼底怎么也掩不去厌恶:“要不是月儿替你们大房说情,老娘才不会心软理你们这对黑了心肝的夫妇。”
林氏说罢,从袖兜掏出两枚银角子,随手往地上一扔。
“喏,拿去给老大抓药,没得让村里乡亲以为我这个做后娘的不顾继子死活。”
“还有,别忘了谢谢月儿替你们说情,你们两口子连妹子半分懂事都不及,天底下哪有人做哥嫂的分家后,可尽趴在后娘和妹子身上吸血的理儿。”
林氏这番话里替闺女搛足怜悯哥嫂的好名声,又不忘了埋汰大房不要脸。
江璃挑了挑眉头,垂眸扫了眼脚边鼻嘎大小的银角子。
不禁嗤笑一记:“您这话的意思,今日给咱大房这二两银角子是施舍?也是您这位做后娘的大方,还有月儿这位做妹子的善心之举?”
林氏眉头拧紧,目光狠戾的瞪着江璃,心想:
江氏今天真是好大的狗胆,三番几次顶撞她这个继婆母,目无尊卑根本不像话。
要不是为了万全之策,真以为她愿意给出这二两银子。怎的,大房两口黑心肝的,还想要更多不成。
思及此,林氏撸起两边的袖子,双手插腰,中气十足的破口大骂:“嘿~,江氏你哪来的脸——”
“娘~”周星月及时打断林氏的怒骂。
方才她听二嫂说起大嫂今日顶撞她娘,她还不咋相信,以大哥大嫂不顶用的为人秉性,怎么敢冲撞娘。
这会子她注意到大嫂江氏不善的冷脸,深知这件事若是再往大的闹,指定会让娘落人口舌。
周星月知道老头子死前立下的分家文书,是老娘林氏私底悄悄告诉她的,除了她不应该还有人知道。
想来,大哥大嫂知道这件事,莫不是族叔去城里前告诉他们的?
不应该啊,既然是族叔离开前说的,当初大房分家的时候,大哥大嫂为什么不说出来,而是憋到现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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