饭桌上,薛然贴心的把热茶吹了吹,递给郝心:“小心烫。”
见我愣着,不耐烦地把另外一杯热茶塞到我手里:“喝点热茶。”
以前薛然的温柔,是专属我的。
现在,变成了另外一个女生。
我心里发苦,连带着觉得茶也是苦的。
谁叫你倒霉呢,魏来。
倒霉蛋,就不要奢求太多。
“你怎么来这里了?”薛然语气冷冰冰的质问着我。
“胸针上的宝石掉了,我闲着无聊,就来店里修修。”
我急忙解释,生怕他误会我是故意跟踪他来的。
因为工作原因,我不爱带耳环项链戒指什么的,胸针是他有一年给我定制的生日礼物。
“打电话让他们售后上门来取不行吗?”
从我坐下,薛然的脸色就没好过,一直死死盯着我的手。
我知道这是嫌我碍事了,窘迫的用冻得通红的手使劲搓着杯子。
“你干嘛对姐姐这么凶。”郝心撒娇的用胳膊碰了他胳膊一下,他则立马缓和了脸色。
亲昵的举动让我觉得不舒服,正准备离开。
固定排泄袋的粘合剂失效,我的袋子松了。
“姐姐,你没事吧?我闻到了一点奇怪的味道。”郝心轻轻地皱了皱鼻子,关切地问我。
但这份关心却像一把锋利的刀子,大庭广众之下划破了我的自尊。
旁边桌的小孩子天真无邪地大声说:“妈妈,这个姐姐和我一样尿身上了!
我的脸瞬间烧红。
没有哪个女生能接受自己在喜欢的人面前,毫无尊严的样子。
即使他现在不喜欢我了。
我准备跟他们解释一下,这不是尿身上了。
是我有病而已。
薛然的脸色有些复杂,一声不吭地走到我身后,给我披上他的外套,试图掩盖那令人难堪的气味。
手紧紧牵着我,几乎是半拖着我朝餐厅外走。
还回头贴心的跟郝心说:“你吃完饭,自己打车回去。”
“哦。”郝心乖巧的点头。
“薛然,我去厕所弄一下就可以的。”薛然走得很快,我几乎跑起来才能跟得上他的步伐。
把郝心一个人丢那儿,怪不好意思的。
“你还嫌不够丢脸吗?还要呆在这里!”
薛然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怒气,他没有回头,只是加快了步伐,将我带到了车上。
“薛然,你觉得我给你丢脸了?”
比起刚刚的尴尬,此刻薛然的话,更让我难堪。
刚醒来那段时间,他不厌其烦一遍一遍的跟我说:“魏来,你只是生病了。没关系的,是人就会生病的。”
我感到自己身体里什么东西在一点点破碎。
“我是为你好,那么多人看着……”薛然无奈地辩解。
为我好。还是觉得丢脸。
“什么叫为我好?你又以什么身份为我好?家人吗?你的女朋友可还在……”
我的声音在颤抖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深处挖出来的痛苦。
薛然却像是在压抑着什么痛苦一样。
直到看到我要离开,他竟突然粗暴而急切地吻了过来,似乎要通过这个吻来证明什么。
他以前就爱用这招,每当我们因为一些争论僵持不下的时候,他就会用这种方式来转移话题。
但现在不行。
自从我开始带着排泄袋生活,就担心他会讨厌我。
我会仔细清洗身体,喷上香水,抹掉身上让人不悦的气味。
可是现在我太脏了。
我的身体,我的心,都已经被这场意外折磨得不堪重负。
我用一只手按着快要掉落的袋子,另一只手用力推开他。
“想分手你跟我说呀,我难道会死缠着你吗。我魏来向来拿得起放得下!你不跟我说清楚就跑路,这很不好!”
“你只需要知道,我爱你!”
薛然似乎压抑下了巨大的痛苦,我以为自己看错了,再次仔细的看了下。
却发现薛然已经发动油门,专心驾驶,不再看我。
“我们分手也应该体面点吧,好好告个别。”
我揉揉发酸的鼻子,继续道“郝心是个好姑娘,你别害人家被小三。”